【谭关】遥不可及·6-云瑶

一段日子没再听老谭提起小关，安迪以为他是知难而退，或是兴趣消退，万万没想到他是潜心写了份追求计划书。

　　“如果你有这份精力做这些无用功，不如对公司的事多上点心，这次的收购案可不简单。”

　　谭宗明摊手：“我只是充分信任你的能力。况且，收购公司不是第一次了，即便这次失败，下次我还能成功。但是她不一样，安迪，我是打算认真跟她交往的。”然后怕安迪不信似的，又加了一句：“以结婚为前提。”

　　“Oh my god ！你刚刚说以结婚为前提？”安迪彻底被吓到了，“Seriously？天呐，老谭，我真希望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安迪过激的反应让谭宗明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当然，我从来不拿这种事开玩笑。”的确，谭宗明风流韵事不少，但结婚二字从未提过。即便有不长眼的女人在内心肖想，也不会想不开的在他面前提这两个字。

　　“Well，小关虽然不算特别漂亮、优秀，但是必须承认她身上很多特质都很吸引适龄青年。她并不缺乏追求者，但是按她自己的话来说，他们只是在需要结婚的时机看上了她这个性格温柔、看似最能胜任妻子角色的人，而非看中她本身，这一点让她有些介意，因此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答应任何追求者。从这一点来看，她在感情上也算是个明白人。”

　　何止是个明白人，而且干净利落地颇有些不留情面。已经被明确拒绝的谭宗明毫有些遗憾，若是这个情报来的更早一些，他就不会冒然做出之前的行为，进而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过也正因为这次失利，才让他看清了自己对关雎尔的感情，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谭宗明表现得比会议上还要严肃，交叉的双手抵着下巴，暴露出他掩藏内心的焦灼：“但你要明白，安迪，我并不是被迫追求婚姻的人，也从未对婚姻有过任何渴望以及幻想。只是遇到了她，我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至少显得郑重一些。”

　　安迪先是为谭宗明之前的无数任女伴默哀，又替老谭点了根蜡烛：“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然而安迪的祝福并没有任何加持作用，接送不成的谭宗明连约饭也约不到人了。不仅如此，从未在安迪面前提过谭宗明的关雎尔还表示，以后下班她可以自己坐地铁回家，不打扰她和小包总约会。

　　安迪这才知道小关对老谭的态度。她之前不多干预，一来是因为自诩了解老谭，不会真的和关雎尔有什么，二来关雎尔也没提出来，以为她并未察觉到老谭对她的意思，谁知道小关心里明白得很。

　　“Sorry，小关，你不需要这样。我会和老谭说，如果我晚上不能准时下班，也会提前告诉你。”

　　关关红着脸没有应声，对她来说，被谭宗明追求就是件难以启齿的事，如果不是安迪，其他人会以为她得了臆想症吧。

　　谭宗明从不做死缠烂打的事，此刻也只好暂时鸣金收兵，等待时机。不管是商场还是情场，他都是个出色的猎手，只要瞄准猎物从未失手。但这一次他有些不自信，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关雎尔对他的意义，并不仅仅是一时的猎物。可是关雎尔敏感、抗拒的心理让他无从下手，想要用点强硬手段又怕适得其反。好在上天一向很眷顾谭宗明，聪明人的运气总不会太差，很快他就迎来了机会。

　　步入适婚年龄的关雎尔被妈妈催婚，过年回家时就被介绍了好几个“青年才俊”，这会儿更是逼着她去见同在上海工作的小学同学舒展。关雎尔不敢违抗妈妈的命令直接放舒展鸽子，但也不愿意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听对方夸夸其谈，于是求助22楼的姐妹们。同在金融街的安迪来得最快，但被寄予厚望的撩汉大师曲筱绡却被家事绊住了脚，于是安迪只能陪着关雎尔听那位舒先生大肆夸赞自己的外国求学经历和目前就职的某知名外企。

　　一心二用的安迪发现了谭宗明，瞬间替关雎尔做了决定，跟老谭打了招呼。

　　这是金融街附近数得上的西餐厅，谭宗明其实并不常来，奈何今天的东道主喜欢这一套，于是客随主便。被餐厅老板迎进门的时候，他的兴致其实并不高，到了他这个级别，也不需要去迎合别人的热忱，依旧是平时在公司里那副四平八稳的严肃模样。但安迪一招呼，谭宗明那双常常被刻意眯起来的大眼瞬间有了不同的神采，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几分，略显僵硬的面部线条瞬间柔和，但目光所向，却并非他的那位红颜知己和得力部下。

　　谭宗明抛却了自己的社交原则，在对方客气的寒暄中给今天的东道打了电话，说是要迟点过去。挂了电话，顺势坐在关雎尔身边的空座上，自然而不着痕迹。

　　舒展并不认识谭宗明其人，只是看他年龄偏大，安迪又是一口一个老谭，觉得对方充其量不过是个在金融街多工作几年的白领，自己到了他这个年纪绝不会穿得如此随意，一定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于是心里就有些看轻。只是等他想继续刚才的话题，炫耀自己算得上小富的家庭和绝对拿得出手的履历，却发现话题的控制权已经不在他手上了。

　　谭宗明从小就是圈子里的领导者，靠的不仅仅是过人的家世，更多的是他天生的领导才能。他生来就有这样的能力，不动声色地引导着身边的人，朝着他预设的方向而去。加上今天还有安迪的配合，更是如鱼得水，从金融街最关心的经济问题切入，倏忽便转到了罗素和穆勒。

　　MBA出身的舒展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自诩笨拙的关雎尔却听得津津有味，偶尔也发表两句看法。但渐渐地，谭宗明就把主导权交到了关雎尔手中，鼓励她说出更多的想法，自己则是在一旁听着，欣慰又自豪地看着这个露出璞玉之光的女孩。